9月17日,電影《默殺》在各大正版視頻平台上線。這部暑期檔的電影,院線上映的時候,我沒有評價,因為它在敘事上,確實有很多問題,手捏的痕迹太重,但是,暑期檔已經積貧積弱,好不容易出了一部能看的電影,我當時,不忍心批評。該片已經網路上線了,我們可以看免費版本了(暫時還是雲首發,還不能完全免費),所以,我想聊一下《默殺》的另一面:
面對邪惡,沉默者是否有罪呢?
如果說《默殺》是驚悚片的話,那麼,對於上邊這句話的思考,才是最大的驚悚吧。電影《默殺》當中,校園霸凌者們「殺害」了小女孩,而女主和女主的女兒,都是這件事情的見證者,當時,她們並未施救,而是選擇了趕緊離開。影片當中,受害者的父親開始復仇,霸凌者們被逐一幹掉。
稍後,女主角的女兒也失蹤了。女主角懷疑,是男主向自己的女兒復仇了——因為女兒也是這起校園霸凌殺人案的旁觀者,她並未施救。當然,電影的最後,男主並未向女主的女兒復仇,而是另一個敘事路徑。這部電影,並未把「面對邪惡,沉默者是否有罪」這個思考,推到更深入當中去。
當然,影片當中,蔡明飾演的角色,也目睹了女主被自己的男人家暴,但蔡明角色選擇了沉默,她並未站出來幫助女主。《默殺》當中,蔡明角色最終也遭遇了「歷險」,女主開車帶著她,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,女主並未對蔡明角色心慈手軟。這是該片當中最為重要的一瞥:看到家暴事件,選擇沉默的蔡明角色,是否有罪呢?
在哲學意義上,我們可以達成共識,面對邪惡,沉默者也是有罪的。甚至於,在一定意義上講,正是因為沉默者的沉默,造成了施暴者的無所畏懼,最終,施暴的極少數,反倒是控制了沉默者的大多數,並且在這個大多數當中繼續挑選被施暴者。這是個屠夫和羊群的故事。一個屠夫,便可以操控整個的羊群,並且將羊群當中的羊逐一殺掉,沉默的羊群,甚至於很多羊開始幫助屠夫,給羊群分類,清洗刀俎和案板。
二戰之後,很多哲學家和社會學家都在思考類似的事情。大家最終達成的共識則是,面對邪惡,絕不沉默,當大家都站起來的時候,施暴者則註定失敗。如果奉行絕不沉默原則的話,也需要建立一個率先的正義標準。絕不沉默的人群,需要知道什麼是正義的,繼而,才能對施暴者發出正義的聲音。而獲取正義的個人準備,則是建立自己的哲學和邏輯學的思考能力,與相應的知識儲備。
但是,我所說的這種絕不沉默,是建立在哲學意義上的,很多時候,是需要殉道的。在現實操作層面上,絕不沉默的實踐難度還是有的。比如說,公交車上,有小偷出現,正在偷一個小姑娘的錢包,這個時候,我絕不沉默的代價是什麼?可能是,小偷把他的刀子捅向我。當所有乘客都不沉默的時候,小偷當然會面對更強大的力量。然而,小偷如果可以無限增強自己的力量呢?
什麼叫小偷可以無限增強自己的力量?一般情況之下,這個小偷是帶著刀子的。但是,特殊情況之下,如果他帶的是手槍呢?一車人的力量,真的打得過這把手槍嗎?在絕對武力加持的邪惡面前,我們又當作何選擇呢?現實操作當中,確實有很多人會選擇明哲保身。如果我們硬要說這些人有罪的話,那這些人也是可以找出很多為自己開脫的理由。個體的無罪,帶來了整體的有罪,而整體的有罪,又呈現到了個體無罪狀態上去。
電影《默殺》在這個概念上,淺嘗輒止,沒有做更深入地探究。女主角被家暴的時候,別人選擇了沉默。而女主角發現女兒的同學被霸凌的時候,被殺害的時候,她也選擇了沉默。這些內容,仔細思考,似乎才是真正的驚悚。